1、1986年,朱胜文参加了一个振兴哈尔滨商业的研讨会。他在会上的演讲中,大胆提出东北人必须消除懒惰,从根本上改变经商态度,加速引进外资,彻底改变计划经济时期那种重工业老大的心态。这些话在今天听起来没有人会感到新鲜。但要知道,在当年,往往跑遍整个哈尔滨,也找不到一家卖早餐的铺子,这足以说明当时东北人的经商之道。朱胜文的观点使与会者的为之一振,而听众中包括了哈尔滨市委书记宫本言和市长李根申。
2、此刻他还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可是他过二十二岁生日时没有预见到这一点。
3、1966年8月24日,“文革”初期,中国白话文学大师老舍先生因不堪凌辱而投太平湖。汪曾祺先生曾写过一篇短篇小说《八月骄阳》,艺术性地勾勒老舍投湖时的情景,对当时的社会人心也有精辟的刻画。
4、 到他一岁多时,1900年8月14日,八国联军攻入北京城,挨家挨户搜抢财物。这些兵上来就刺死了老舍家的狗,再翻箱倒柜。老舍却睡眠正酣,未出声,倒扣在一只破旧的空箱子下,险些被压死或刺死。他的姑母惊奇道:“洋鬼子这么翻腾,这小子居然还睡了一觉,这事真邪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兴许咱家祖坟上真的要冒青烟了。
5、太平湖有个小桥,我们划过桥到了太平湖西边,桥头那边,水离岸比较近。我们把他放在地上。他怀里还抱着一摞纸,有这么厚吧,很不整齐,就像咱们的报纸折起来这么大,捆着,是宣纸。
6、 父亲在这场八国联军攻打北京的战争中阵亡,从此全家靠母亲替人洗衣裳做活计维持生活。1908年,九岁的老舍得人资助始入私塾。1913年考取公费的北京师范学校,毕业后,被派任到方家胡同小学当校长。两年之后,晋升为京师教育局北郊劝学员,但是由于很难和教育界及地方上的旧势力共事,很快便主动辞去了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继续回到学校教书。
7、巴金是老舍的老朋友。他在《怀念老舍同志》一文中说,1966年7月10日,他在人民大会堂见到老舍。这个时候,北京的历史学家和作家吴晗等人已经在报纸上遭到猛烈攻击,吴晗已经被涌入他家中的学生侮辱和殴打。这个时候,北京的学生已经一个多月不上课,在校园里开会“斗争”一大批教育工作者。当时人民大会堂是不准许普通人参观的,所以能进入大会堂就是一种身份和政治地位的表现。巴金写道:“我到京出席亚非作家紧急会议一个多月,没有听到人提老舍的名字,我猜想他可能出了什么事,很替他担心,现在坐在他的身旁,听他说:‘请告诉朋友们,我没有问题……’我真是万分高兴。”(该文收于巴金《探索集》中,见《巴金全集》,第16卷,156页,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
8、一个正常的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从星空的场景中看到事物如此疯狂的流动的。
9、傅:可在没捞上来之前他怎么知道这个是老舍呢?
10、1966年8月25日,人们在北京的太平湖发了一位老者的尸体,他被静静打捞上来,并在当天火化。然而他的名字并没有随着他那疲惫瘦弱的身体一起消失,相反,许多年以后人们仍然在纪念日里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纪念这位作家:老舍。
11、在这些口述者的身上可以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当时他们的身份、境遇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他们在事过三十年之后对于那个事件叙述的态度、立场。从口述史理论上来说,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它也带给我们一些启示:对一个历史事件,如果你只相信某个个人的叙述,这是带有冒险性的。
12、顾止庵,八十岁了。花白胡须,精神很好。他早年在豁口外设帐授徒,——教私塾。后来学生都改了上学堂了,他的私塾停了,他就给人抄书,抄稿子。他的字写得不错,欧底赵面。抄书、抄稿子有点委屈了这笔字。后来找他抄书、抄稿子的也少了,他就在邮局门外树荫底下摆一张小桌子,代写家信。解放后,又添了一项业务:代写检讨。“老爷子,求您代写一份检讨。”——“写检讨?这检讨还能由别人代写呀?”——“劳您驾!我写不了。您写完了,我摁个手印,一样!”——“什么事儿?”因为他的检讨写得清楚,也深刻,比较容易通过,来求的越来越多,业务挺兴旺。后来他的孩子都成家立业,混得不错,就跟老爷子说:“我们几个养活得起您。您一枝笔挣了不少杂和面儿,该清闲几年了。”顾止庵于是搁了笔。每天就是遛遛弯儿,找几个年岁跟他相仿佛的老友一块堆儿坐坐、聊聊、下下棋。他爱瞧报,——站在阅报栏前一句一句地瞧。早晚听“匣子”。因此他知道的事多,成了豁口内外的“伏地圣人”(伏地,北京土话。本地生产的叫“伏地”,如“伏地小米”、“伏地蒜苗”)。
13、有人称看见他四十年前的那个8月24日,在太平湖边一直坐到黎明前,但是那位“目击证人”已无处觅踪;无数人在猜度他在太平湖畔最后一夜的思考,正因为无从了解他的内心,从而生出更多的想象空间。
14、1918年毕业后任北京市方家胡同小学校长。
15、朱:对。老舍我们从来都没见过,仅仅是听说过。但他说见过,就是我们捞的时候,这人一直在。
16、朱:他没去。当时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是不是他值班,我记不很清楚。如果说他们对这事很清楚,有可能是他值班。当时我和葛林骑着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太平湖。
17、王小波出生的那段时间,正处于建国不久,举国上下沉浸在理想主义风潮之际。然而正值“三反”热潮,父亲老王突然被错划为“阶级异己分子”,老王家瞬间陷入艰难的境地。